第391章 牧童-《生如戏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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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小半仙问:“你用了隐身符?”

    无垢道:“是莫哥给我的,要我摘下来吗?”

    小半仙道:“不必,你就这样跟着我们一起。”

    无垢道:“哥,现在就走吗?”

    小半仙点点头,“走,去救你小蝶姐和瑶儿。”

    冬天的山,那石头就少了青缺了蓝,都泛起淡淡的土黄。

    树是枯褐,草是枯黄,只有一丛丛的桦林在泛着灰白,象蒙着一层薄纱。

    一切看起来都如此萧瑟,没有生机。山石很冰冷,有山水渗出,那儿就涌出了冰柱,一团一团的绣在石缝上,长长的冰柱就象溶洞中的石笋,有碗口粗的,也有筷子般细溜的,阳光下,发着水晶似的光亮。

    朝阳坡看去,清清瘦瘦的山石上荒凉着枯褐的丛林;阴坡里,满山斑斑驳驳的积雪。

    三人缓步走在其中,每个人心头都像压着一块巨石一样,走的速度比平时要缓慢许多。

    一年365天像一个密闭盒子里的积木零件,看似相同,却一不可。轻轻抽走一块,高楼轰然倒塌。我们每个人在这个世界,都是独一无二的积木,不能被抽走,不能被浪费。而多数时候,我们觉得自己是不被需要的,没有人紧紧抱住你不撒手,对你说,你敢离开我试试。所以安全感才会这样稀缺,睡时蜷缩起来像婴儿,走路时低着头,谁也不看。

    因初生牛犊,不怕这猛于虎的世道,始终相信着有那么一天,能返回山林自然,逃脱人世樊笼。很多人,很多年以后,叫荒芜的阊阖风吹散了少年踌躇,心中磐石竟成沙硕,轻一碰,便散了。有多少人能死不退缩、死不回头、死不相让呢?若真能,便是老天也要顺了他的意的。然而这道理,大部分人,却是不明白的。

    我说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迅速僵化,肌肉组织正在由内而外地逐渐硬化。我为之惶惶不安,而好歹感到同自己相连的场所惟此一处而已。我说我觉得自己似乎包含于此栖身于此。至于这里是何所在却是稀里糊涂。我只是本能地感到,感到自己包含于此栖身于此。

    我说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迅速僵化,肌肉组织正在由内而外地逐渐硬化。我为之惶惶不安,而好歹感到同自己相连的场所惟此一处而已。我说我觉得自己似乎包含于此栖身于此。至于这里是何所在却是稀里糊涂。我只是本能地感到,感到自己包含于此栖身于此。

    世人多知恶的东西往往有大威力,如云恶煞,会惊得人分开顶门骨,轰去魂魄,不知好的东西亦可以有大威力,它使人直见性命,亦有这样的惊。佛经里描写如来现相,世界起六种十八相震动,竟像是热核炸弹投下的震动。

    那些扰人心绪、伤人感情、令人心灰的东西,对它们讲情面,就是跟自己的心情过不去。见识过就够了,留在心里,纵有通天修行,把损失变成得着,把垃圾化为珍宝,有什么值得汲取的教训。不如都移交到脑袋,袋得起就放着;太沉了,脑袋也袋不稳,就让它破囊而出吧。

    崎岖,空旷无人,独自外出时会感到寂寞:在山坡上走着走着,忽然觉得天低了下来,连蓝天带白云都从天顶扣下来,天地之间因而变得扁平。再过一会,天地就会变成一口大碗,薛嵩独自一人走在碗底。他觉得自己就如一只捣臼里的蚂蚁,马上就会被粉碎,情不自禁地丢掉了柴捆,倒在地上打起滚来。滚完以后,再挑起柴来走路,走进草木茂盛的寨子,钻进空无一人、黑暗的竹楼。此时寂寞不再像一种暧昧的癫狂,而是变成了体内的刺痛。

    一杯一杯干下去,你的苦笑一下一下沉到我心里。我也现出苦笑的脸孔了,也参到你的人生妙诀了。做人就是这样子苦笑地站着,随着地球向太空无目的地狂奔,此外并无别的意义。你从生活里得到这么一个教训,你还它以暗淡的冷笑,我现在也是这样了。

    曾经一晌贪欢,沉迷情海,但除了关于他的回忆,时间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别的东西。过去太薄弱,如蝉冀,留在了那年的夏天,提不得,便不去提它。她想要的,从来都是和他的未来。

    因此不能停住脚步,不管你觉得如何滑稽好笑,也不能半途而废,务必咬紧牙关踩着舞点跳下去。跳着跳着,原先坚固的东西便会一点点疏软开来,有的东西还没有完全不可救药。能用的全部用上去,全力以赴,不足为惧的。你的确很疲劳,精疲力竭,惶惶不可终日。谁都有这种时候,觉得一切都错得不可收拾,以致停下脚步。

    原是流浪的异乡客,直到遇见那片薄绿的田野,那泓戈壁中的清泉,遇见你那亩小小的心田,种着往昔、梦想,满满的快乐,我听见有人悄悄说:这是你动了凡心的地方了,这是你永远不及的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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